麦香鱼

梦想是吃掉全世界的麦香鱼。

A Kidnapping By Any Other Name【中译】

前排感谢作者:RavenMoon33 授权以及对于翻译上的问题给予的大力支持!


故事梗概: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假期里。可能大部分的同学都很期待早早回家开启一个愉快的暑假,但Enid只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灰暗。换句话说,本篇同人讲述的是Enid正在为回到旧金山度过一个漫长的夏天而感到沮丧,所以Wedenesday决心要帮助她脱离苦海,当然,也只有她能做到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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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月已没,七星已落,

已是子夜时分,

时光逝又逝,

我仍独卧。”

             ——萨福


在不辞而别又被迅速拖回来的第二天早上,Enid没有早起,而是打算尽可能多睡一会儿,一方面是因为她已经被折腾得精疲力尽,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想尽可能地避免和其他人接触,尤其是Wednesday。

这个计划很快就被证明是徒劳无用的,天刚蒙蒙亮,她就被一阵小声而持续的敲门声所吵醒。

Enid呻吟着(眼里还闪着泪花)站起朝门口走去,充分做好了被拖下楼,推到外面拿书,然后和其他人一起锁在图书馆里寻找他们可能错过的任何东西,还要接受周围愤怒、沉默和失望的目光的准备。

她知道这是她活该,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会害怕。

她打开门,但是门外站着的不是预想中的Morticia,奶奶,或是其他什么人,而是Pugsley。

“Pugsley?”她用刚起床时独有的沙哑嗓音问道。

“嗨,Enid。很抱歉这么早就把你吵醒。”

“没关系。”她打了个哈欠回应道,心中感激他的语气听起来至少应该是中立的,而不是她预想中充满敌意的攻击。“出什么事了?”

“嗯,嗯,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他的声音很小,手指因为紧张不停地绞动在一起。

Enid点了点头,把门开得更大了。

但他没有进来,只是回头瞥了一眼Wednesday的房门,身体向Enid方向倾斜。

“找个更隐秘的地方。没有人——”他用大拇指越过自己的肩膀朝Wednesday的门口指了指。“——会听得到我们的谈话吗?”

Enid点了点头。

“让我先穿个衣服。我们可以在图书馆见吗?”

Pugsley同意了,然后静静地后退一步回到走廊,Enid关上了门。

在洗了个澡又换好衣服后,Enid悄悄地溜出了房间。

尽管Wednesday在Addmas家里时总是睡到上午九点整(除了Enid早起叫醒她的情况),Enid还是不想冒险。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图书馆,敏锐的听力告诉她,现在只有Pugsley和她醒着,因为她甚至都听不到Thing在大厅里蹦来蹦去的声音。

当她站在图书馆门口时,House默默地为她打开了门,而她也小声地对House说了句“谢谢”。Pugsley正坐在图书馆最深处阅读区的一个角落里,身形几乎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中,在他的对面也摆着一把舒适的扶手椅。

Enid叹了口气,朝着他走了过去。

至少今天的第一次折磨将来自于Pugsley,这个男孩和Eugene一样可爱,所以他的怒火应该不会像某些愤怒的成年人那样难以让人忍受。

但另一个角度看来,仔细想想,这可能会让她的心更受煎熬,因为她很可能狠狠地伤到了他。像Pugsley这样可爱的孩子说出来的任何语句都会比愤怒的Frankie或是奶奶说出来的话要伤人得多。

该死的,这下惨了。

但Enid还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来到了Pugsley的身边。

她知道她活该要面对今天即将到来的愤怒风暴,所以她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挺过这场危机,并带着一线生机渡过难关。

她小心翼翼地在Pugsley旁边的扶手椅上坐了下来,肢体僵硬而无所适从,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都充满了迷茫和不安。

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坐了好一会儿。

最终Enid微微地叹了口气,转向Pugsley,惊讶地发现Pugsley正在用紧张的眼神盯着她,和在他们认为诚实药剂生效后,他问她问题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Pugsley,我很抱歉——”

Pugsley原本绷紧的面具瞬间破裂,他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然后冲上前把Enid紧紧抱住。

Enid完全呆住了。

在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哭泣时,她慢慢地用双臂环住了这个男孩,把他抱得更紧。

“Pugsley?”她的语气充满了困惑。

她想到他会哭。

但绝对没想到他会把她抱住。

“谢谢你。”怀里的男孩颤抖着开了口。

Enid刚刚因拥抱而松弛下来的身体又僵硬了。

“你在说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Pugsley抽着鼻子,往后退了退,用已经哭到红肿的眼睛湿漉漉地望向她。

“我知道其他人都在生你的气,我也想生你的气,但我就是做不到。Wednesday是我的姐姐,即使死亡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但我不想让她死。我不想让你们任何一个死掉,但你保证了她绝对不会死了。”他又哭了起来,更多的泪水像小河一般从他的眼角流下,原本圆圆的脸颊因为哭泣皱成了一团。

“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我真的很高兴你拯救了她,即使这意味着她失去了你。对不起,Enid,对不起。”

“嘿,嘿,嘿,”Enid把他重新拉回到一个拥抱之中,这个拥抱比上一个突然袭击更加坚定和温暖。她爱抚着Pugsley柔软的头发,感受着男孩在她怀里颤抖着,一种奇怪的宽慰和内疚在她的胸腔翻腾。“没事的,Pugsley。没关系。”

“不,有关系。”他的声音几乎破碎了一地。“我是Addams家的人,Addams家的人和他们所爱之人之间的情感对我们来说就应该是最重要的,但——但是——”

“嘿,看着我。”Enid向后退去,然后把手放在了Pugsley的肩膀上。

他还在啜泣着,正努力压抑自己胸口的抽动。

Enid对着他安慰地笑了一下,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她的眼里也蓄满了泪水。

“Addams家族认为爱高于一切,对吗?”

Pugsley点了点头,拭去眼泪,尽管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泪珠滚落下来。

“所以这也包括了亲情,不是吗?你对姐姐的爱没什么好让你羞愧的,Pugsley。你不想让它死,这没什么好羞愧的。”她温柔地帮他擦着眼泪,笑着说道。“并且,哭泣也没什么好羞愧的,别听Wednesday口中的‘情感是软弱的’这种话。”

Pugsley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又被Enid拉进了一个怀抱之中。当Pugsley再次把脸埋在她的肩膀时,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我让你们所有人都失望了。”她对着Pugsley的头顶喃喃地说道。“我知道我辜负了你们所有人的信任,我辜负了Wednesday的信任。我知道即使我们最终渡过难关,你的家人也不会再原谅我或是信任我了。我知道如果Wednesday想起了一切,她也永远都不会再原谅我,但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我爱Wednesday,我们快没时间了。

我告诉过你,我选择失忆药剂是为了确保她能在我们还不确定我能不能活下来的时候百分百活下去,是为了确保如果我真的死了,她仍然可以轻松地活下去。但我这么做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还有一个?”

“是的。我们都太绝望,偏得太远,太害怕了,这导致我们根本没办法取得任何进展,尤其是Wednesday和我。我们必须要搞清楚我是否还有一线生机,因为无论别人怎么想,我是真的不想死,就像我不想让Wednesday一样,所以在我看来,切断我们之间的联系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最好手段了。

也许我确实做了错误的决定,但就算如此,只要最后Wednesday还活着,这一切对我来说就是值得的。我接下来说的话会很自私。如果我能活过下一个满月,我只希望你和你的家人们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努力赢得你们的原谅,尽管我知道你们可能再也不会信任我。”

Pugsley吸了吸鼻子,挣脱了怀抱,目光里充满了温暖和坚定。

“好吧,如果这能安慰到你的话,你不需要赢得我的原谅。我一直都信任你;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来帮助你。”

“等等。”Enid摇了摇头,感觉自己肯定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知道家里的其他人和我的看法并不相同,可能是因为他们都是成年人吧,但对我来讲,我认为你做了正确的事情。所以我会试着帮助你阻止Wednesday恢复记忆。”

“真的吗?”Enid轻声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Pugsley点了点头,但说完他就开始紧张地摆弄着自己的双手,并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他们在如何应对这一切的问题上分歧很大——我认为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仍然会试图帮助Wednesday恢复记忆,尽管我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他深吸一口气,再次与她的目光相遇。“但就算我发现了,我也不会透露给你,因为即使我不赞同他们的做法,我也不想监视我的家人,我——”

“Pugsley.”Enid打断了他,然后把双手紧紧地压在他的肩膀之上。“我永远,永远都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你甚至都不用帮我——”

“不,我要帮你!我向你保证。”

“你想好了吗?”

Pugsley点了点头,擦干了脸上最后一滴眼泪,眼神中透出了钢铁般的决心。

“好吧。”Enid笑着,拭去了自己眼中的泪水。“谢谢你。”

她直起了身子,然后拍了拍手。

“那么,我们该从哪里开始呢?”



大约一个小时后,Enid和Pugsley偷偷溜了出去(Pugsley向House“保证”他能处理好,并会确保Enid不会试图逃跑),假装从Wednesday用鲜花埋葬Enid的“坟墓”之中挖出了一个装满了书的大帆布袋。

前一天晚上,就在她睡着之前,Enid意识到她需要把书重新藏到外面的某个地方,这样家里人才不会怀疑House做了什么勾当,所以她立即把它们塞进了House不知从哪拿来的帆布袋里,然后偷偷溜出去把它们藏了起来。

她最终选择了那个花墓。

那里是最合适的地方。

(没有人能指望在Wednesday醒来之前就把所有的花都挖出来,所以他们又在上方盖上了几英尺的泥土,然后把它弄平整,看起来就像其他普通的坟墓一样。)

她和Pugsley又溜回去后,就把书带到了Pugsley的房间进行整理,考虑着应该怎么处理它们。

“我有个办法可以把书藏起来。或者说,至少里面的其中一本可以。”Pugsley说着,把手伸进背包里,它放在一个摆满了关于手榴弹和炸药的书籍以及真正的手榴弹和炸药的书柜旁边。

事实上,她对于一个小男孩卧室里有着这么多危险的奇怪炸药已经见怪不怪了,这进一步加强了在Addams家呆的时间越长,你就越会忘记什么是“正常”的刻板印象。

“这是什么?”

他拿出了一本看起来很新的书籍,书名是《动物和昆虫群落全集》。

看到Enid疑惑地扬起眉毛,Pugsley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是我去年从学校图书馆偷出来的一本书。我真的很喜欢昆虫和奇怪的青蛙之类的生物,而且我们学校也没有其他人想要借它。”

天啊,她必须要把Pugsley介绍给Eugene;毫无疑问,他们一定会打得火热。

“好的。”她慢慢地说道。“这个怎么帮助我们藏起一本书呢?”

Pugsley没有说话,只是把封面从书上扒了下来,然后套在了Vidal的一本书上。封面只比书大了一点点,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伪装。

Enid立即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Pugsley,你他妈真是个天才。”

Pugsley羞赧地咧嘴一笑。

“所以,”他把封面从哪个大部头上卸了下来,然后把它和其他书放了回去。“你想要在公共场合读哪一本?”

“嗯......”

他们都看了看周围随意堆放的书、日记和Wednesday的笔记。最终,Enid的目光锁定在了第九本上。

她把它拿了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

她总觉得这是最奇怪的一本。

A·Vidal写的其他书都是关于科学探索的,主要描述的是各种类型的异类的历史、种族和文化,而只有这本是一本充满了来自各个异类流传下来的民间传说、神话故事和童话的汇编文集。

“让我们先看这本。”她说道。“它一直有一些奇怪的地方;也许现在我们就能把它破解出来了。”

Pugsley点了点头,然后把封面覆盖在上面,递还给了Enid。

“那么,剩下的这些怎么处理呢?”Pugsley问道。

他们开始研究那堆书。

“Pugsley,你说过你信任我的。”

“是的。”Pugsley使劲地点了点头,感觉都要把头晃掉了。

Enid被可爱得心都化了。

要是她自己的兄弟中有一个能有Pugsley一半可爱就好了。

“很好,我想向你证明我也很信任你。”她站起身来,开始收拾地上的书、日记和笔记,把它们捡回了帆布袋里,Pugsley很快就跟着她一起收拾着。

当他们全都装好之后,Enid轻松地把袋子拎在手里,对着Pugsley咧嘴一笑。

“来吧;我有点东西要给你看看。”



他们尽可能小心地在秘密通道中穿行躲避,因为Enid已经听到其他人陆续醒来,打理自己的声音,她不想冒险装上他们。听起来奶奶很快就会把早餐准备好,他们必须要尽可能快地赶到餐厅,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他们最终成功掩人耳目,潜入了地下隧道,或者说是“地下墓穴”,Wednesday喜欢这么称呼它们。

“这行不通。”这已经是Pugsley第五次这样说了,只不过现在这句话听起来已经不再是坚持,而是放任自流。

“相信我就好了。”Enid尽可能地安慰道。

她站在分岔路口,朝着一边长长的隧道深处望去,然后转向了另一边较短的隧道,来到了两条小路中间石柱上的一个凹穴前面。

她笑着走向壁龛,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帆布袋放在了里面,闪烁的火光将它们的阴影映照在石壁之上。

她向后退了几步。

“House,你能不能把这些东西藏在这里,暂时只让我和Pugsley保管它?”

一阵沉默。

然后,壁龛开始原地旋转,在书和火光从视线中消失之后,他们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Enid满意地看向Pugsley,但令她惊讶的是,隐藏于石柱之后的壁龛并没有停止旋转。

当火光再次显现时,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不过当发现书已经消失不见后,她又笑了。

完美。把书藏在地下墓穴,而不让人怀疑隧道里基本保持不变的那一部分。

谢天谢地,House比她会藏东西多了。

她转过身去,面向Pugsley,后者看起来目瞪口呆。

“我——我不明白——”

“House和你一样,Pugsley。”Enid说道。“House也认为我做的是对的,所以他也会尽可能地帮我们隐藏真相。”

她站在Pugsley的旁边,然后用一只手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肩膀。

“我们同舟共济,Pugsley。你,我,House,我们永远都是战友。”

Pugsley叹了口气,然后瘫倒在地上。

“感谢Hecate,我不是唯一一个。我以为只有我这么想。我还以为这意味着我不像其他人那样符合Addams,或者我可能根本就不是一个Addams。”

Enid大声地笑了起来,把他带到了梯子前面。

“相信我,Pugsley,你和Wednesday一样都是Addams家的人,并且我认为她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像Addams家的人。”

男孩用怀疑而又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Enid。

“你真的这么想吗?”

“事实就是如此。”Enid向他保证着,领他向出口走去。“我和她做了几个月的室友,然后又做了几个月她的——”Enid不得不咽下喉咙里的阻塞感。“嗯,做了她——你懂的、作为这里唯一一个局外人,我可以百分百向你保证,毫无疑问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Addams。我相信House也同意我的说法。”

隧道在他们周围隆隆作响,梯子的一部分像点头一样上下摆动着。

Enid指了指它。

“看到了吗?House见证了几代Addams在这里生活和活动;它比任何人都清楚!”

“好吧。”这让Pugsley的笑容更加自信了。“谢谢你,Enid。”

“不客气。”她耸了耸肩。“陈述显而易见的事实几乎是我所说的一半内容。”

“我不知道;我一直都觉得你很聪明,我知道Wednesday也这么觉得。否则她不可能会爱上你。但是Enid,”他又严肃地看了她一眼,这个表情和他那还没有完全减掉婴儿肥的小男孩面孔一点都不答。“你不是局外人。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会觉得自己很像,但我保证你不是。我同意你的观点,但据我所知,其他人并不同意。大多数人都认为你做出了一个愚蠢的决定,但我们所有人都会做愚蠢的事情。”他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这并不会让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失去Addams家族的身份,所以,又为什么会让你失去Addams家族的身份呢?”

Enid不忍心告诉他,Pugsley对于事物的看法过于乐观天真,唯一让她接近成为Addams的就是她和Wednesday迅速发展的爱情,以及这段关系给她带来的来自家庭其他成员的信任与爱,但现在她已经把它们摔碎了,也永远都不会再拥有了。

所以,她只是深情地揉乱了他的头发,来掩盖自己流泪的表情,这让Pugsley的笑容更灿烂了,而不是像Enid被她的兄弟弄乱发型时的暴躁。

话又说回来,也许这是因为她这样做的原因是出于喜爱的情感,而他们那么做只是为了惹恼她。

一声悠长嘹亮的锣声在空气和他们的脚下的泥土中震动而来。

该死的。

早餐。

Pugsley和Enid在爬上梯子之前都瞪大了眼睛。

如果他们现在就开跑,那么Pugsley就会和Enid最晚到达餐厅,但仍然在可接受的时间范围之内,之后Enid会在几分钟后以迷路为借口跟着他,来避免Wednesday的怀疑。

随后,当他们不可避免地逼她拿出藏起来的书时,她就会向其他人解释,这是因为她让Pugsley从外面拿回那些书了(在她的悉心指导下,是他自己拿的),这样他们也就不会生疑了。

所有的这些谎言和鬼祟行动——

她知道,在遇到Wednesday之前,她根本不可能这么缜密地计划这些。

这个想法让她如鲠在喉,甚至在她和Pugsley跑过大厅时,Enid的眼后都有一种强烈的灼烧感。

她一直觉得Addams家族把他们的爱说成是诅咒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在这之前她一直把它看作是祝福,但现在......

爱上Addams真的是一种诅咒,不是吗?



在Enid逃跑失败并重新被介绍给Wednesday的第二天早上,Morticia觉得自己坐在了可能是她所经历过最紧张和最令人不适的家庭早餐氛围之中,甚至比他们与Bermilda表妹共进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早餐更为刺激,尽管这一次远远没有那次轻松有趣的压力和轻微不适。

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压抑,隐藏着各自不同程度的不悦,有些人带着愤怒,有些带着悲伤,甚至还有些人带着失望。

她亲爱的Gomez看起来在整个用餐过程中都在哭泣,尤其是当他看向Wednesday或是Enid的时候,Morticia确信现在唯一能让他还保有一定理智的东西就是他们在桌子下方痛苦地紧紧纠缠在一起的双手。在很大程度上,这也是唯一能让她控制住情绪的东西。

Morticia甚至都不能描述出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感受,而这种情况极少发生,次数少到她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她看向Wednesday,她那被悲伤选中的孩子还是像往常一样吃着早餐,但那双充满紧张、精于算计的眼睛一直在瞥向餐桌上心怀鬼胎的各位,显然她已经深深地怀疑了她失忆背后的真相,并下定决心要查清它。当Morticia的心脏因痛苦的悲伤而收缩时,她的胸膛也因Wednesday聪明的头脑而感到自豪。

她又看向其他的家人们,他们每个人都充满了动荡的情绪,却又不约而同地拼命试图假装一切如常,这样的场景让Morticia燃烧着一种想把一切都逆转回到起点的冲动,用只能带来笑声、满足和爱意的痛苦来取代现在这种无法忍受的痛苦。

然而,当她看向Enid的时候,一种陌生的情感在她的内心旋转碰撞,来回激荡,像是一场风暴,让她的心脏不安地躁动着。

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此刻她对于Enid的情感。

愤怒吗?当然有。

沮丧吗?绝对的。

理解吗?当然也是。

失望吗?也可以这样说。

但在这一切的表象之下,有一些情感,一些她无以名状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情感,一些她可能永远都描述不出来的情感。

Enid上演了一出好戏,她表现出的软弱与无力显然就是她阻止Wednesday回忆起她的方法(一个无可否认的好策略,因为Morticia知道这背后隐藏着的如钢铁一般坚强的Enid,她从没有为Wednesday可怕的行为而做出任何一次让步),但Morticia仍然可以看到在温柔和决心的面具之下Enid竖起的高墙,它不仅抵御的是Wednesday,还有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Morticia比Enid自己所意识到的更加了解Enid。她毕竟是一个母亲,而她也一直都期待着Enid在某一天成为她真正的儿媳。

(这是她心中一个微小的、永远充满希望的一部分,也正是这个部分使她成为了一只鸽子,她默默地希望情况仍会如她所愿,即使她心中的其他部分已经在产生如此崭新的伤口后拒绝接受让自己痛苦的想法。)

在Morticia的坚持下,Enid仍然坐在Wednesday的附近,尽管她显然很抗拒这个决定,并且每次Wednesday只要朝她的方向看一眼,她就会假装退缩一下。

不过,考虑到Wednesday眼神中透出的冷漠与一天前的温暖所对比出的极大反差,也许Enid的退缩并不像Wednesday以外的所有人看起来那么虚假。

不管怎样,Morticia从来都不是一个逃避情感的人。相反,她完全接受它们,就算是那些让她感到不适或是不满的东西。

“Enid,亲爱的。”她在每个人都快吃完饭时开了口。Enid又退缩了一下(这次显然是真的),然后慢慢地抬起头看向Morticia,但并没有和她的眼神相遇。

Morticia的心被某些东西伤得怦怦直跳。

她在笑。但是空洞极了。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温室吗?我有一个可爱的花园,并且希望能有个人来陪我照料好我的植物们。”在亲切好客的表象下面隐藏着一层坚冰,表明了这并不是一个请求。

Enid轻轻地点了点头。

“当然,我很乐意。”Enid口是心非地回应道。

早餐结束时,奶奶手里拿着一口空了的大锅经过Morticia,然后低声说道:“Gib ihr die Hölle für mich, dunkle Matriarchin.(替我让她下地狱吧,暗黑女族长。)”

“Natürlich werde ich das, Hexenmutter.(我当然会的,女巫母亲。)”Morticia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回复道。

奶奶对于整个情况是最为不满的。她对Enid去工作室偷东西以及其他鲁莽的行为,比如给Wednesday喝遗忘药剂而感到愤怒,但与此同时她也对自己没有注意到这起偷盗行为,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和Enid的对话,还有到现在她还没弄清楚Enid到底给Wednesday用了哪种遗忘药剂而感到愤怒。

Morticia的心又一次收紧了,她必须要让家人们放下心来,恢复平静,让一切都恢复如常。

她摆脱了脑中繁杂的想法,站起身来,然后示意Enid跟上她。

Enid(不情愿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跟上了Morticia的步伐。

当她们一起离开餐厅时,Morticia能感觉到Wednesday锐利的目光就像刀片一样狠狠地扎在他们的后背上。

Morticia情不自禁地笑了。

真是个好女孩。



她们在沉重的沉默氛围中走向了温室,而在Enid准备好之前,Morticia并不打算打破这种沉默。

她会让Enid自我消化一阵子。

当她们前脚刚踏进温室里,Morticia就关上了身后的门,并上了一把沉重的锁头,以免任何人(尤其是Wednesday)打扰她们。

这场对话只能在她和Enid之间进行。

Morticia转过身去,然后几乎是震惊地注意到Enid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她正蜷缩着自己的身体,极为温顺地把头扎向地面。

Morticia可能比Enid想象中的更了解Enid,所以她轻易就看出这并不是Enid在Wednesday面前表现出的那种胆怯。

这种顺从,这些眼泪,都是真实的情感外泄。

她本能地就想把Enid拉进怀里,温柔地抱着她,在她哭泣的时候摇动着身子,抚摸她的头发,轻声安慰她直到她的情绪稳定下来,能够开始她们的对话。

每当Morticia看到Wednesday陷入困境时,同样的冲动就会油然而生,但直到最近,她还是没能像在Wednesday很小的时候那样被允许拥抱和安慰她的权力。

她知道Enid不会拒绝她的抚摸和安慰,Enid会紧紧地抱住Morticia,而不是像Wednesday那样把她推开。

这让她更加难以抑制住上前拥抱Enid的本能,尤其因为她是多么渴望着把Enid当作自己的女儿,而Enid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她真正的儿媳。

Morticia的母性有时会很难被打倒。

但她现在成功做到了。

她只是从Enid的身边走过,走向了她存放生肉的储物箱。

“我建议你穿上围裙,戴上手套,Enid。”Morticia的语气中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情感。她打开储物箱,开始把肉舀进旁边的铁桶里。“该喂Cleopatra吃早餐了,你来帮我。”

“什么?”

Morticia转过身。Enid的眉头正因困惑而微微皱起,她的嘴唇还在颤抖,双手紧张地相互缠绕着。

“现在去做,Enid。”Morticia说道。“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Enid点了点头,乖乖地按照Morticia说的去做了。

在Enid几乎还没系好围裙之前,Morticia就把钳子塞进了她的手里,并指了指几乎装满的铁桶。

“开始吧。我去看看其他植物。在我回来之前,你尽量不要失去一只胳膊;Cleopatra今天早上相当的暴躁。”Enid沮丧地垂下手,然后点了点头。

Morticia转身背对着Enid,开始捶打她胸腔中那叛逆的器官。

就算她确实对Enid颇有好感,但这永远都不能为她的所作所为开脱,当然也永远都无法,弥补Wednesday所失去的最为珍贵的东西。

在Morticia检查完她通常在早上喂食的其他植物后(确保她花的时间比平时更长),她回到了Enid的身旁,可怜的女孩看起来比以前紧张和神经质得多,每当Morticia珍贵植物张开嘴,她都会以自己的最快速度抽回手。

Morticia往下看了一眼。

桶还几乎是半满的。

她叹了口气,卷起了袖子。

“让开,Enid。”她平静地说道。

Enid踉踉跄跄地向后退时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幸好Morticia一把揽住了她的后背,把她拉了起来,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当Enid站稳身形后,Morticia就松开了手,走向前去,蹲下来,徒手拎起了一大块生肉。

她站起身来,把它喂进了Cleopatra的嘴里,然后抚摸着它的叶子,看着Cleopatra满意地咕噜着把肉吞了下去。

Enid脱下了围裙和手套,把手洗干净后,Morticia还在喂着Cleopatra,所以她站在了几步远的地方,让Morticia的余光能扫到她。

Morticia又喂给了Cleopatra几把生肉,Enid只是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终于,她还是开了口。

“你觉得Wednesday会对你所做的一切感到满意吗?”她问道。

Enid低下头,开始摆弄自己的指甲。

“不会。”

“她把你忘了,你开心吗?”

“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拯救——”

“我问的不是这个,Enid。撇开Addams家族的诅咒,A·Vidal和格林狼不谈,Wednesday把你忘了,你开心吗?”

Enid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不开心。”她的声音有些紧绷。

桶终于空了,所以Morticia站了起来,走向水池去洗手,尽管她没有看一眼Enid,但还是小心地让她保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我们的家人对你很生气。我们不相信你做出了正确的抉择。我们都很受伤,因为你对我们没有信心,不相信我们能拯救你们,除此之外,你还辜负了我们的信任,尤其是Wednesday的信任,你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独自做出了选择,尽管你知道这会影响并伤害我们所有人。你真的相信我们爱你吗?”

“我没有。”Enid低声说道,她的声音几乎被泪水哽住。

Morticia擦干了手,转身看着Enid,然后把双臂交叉于胸前,确保她的表情没人能读懂。

Enid只是默默地哭泣着,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脚下的瓷砖,肩膀随着抽噎上下抖动。

Morticia走近了Enid,仔细地注意着她身体紧绷的样子,好像在为什么做着准备。

Morticia的心脏再次收紧了。

她把一只手举到了Enid的脸上,看到Enid的整个身体都吓得往后退缩时,甚至都忽略了自己内心的挣扎。

她尽可能温柔地抚上了Enid的下巴,然后把它向上抬起,直到Enid的脸与自己的脸平齐。

“Enid,看着我。”Morticia平静地说道,就像Enid是一只小野猫一样,尽可能地不让她受到惊吓。

这确实让她失败了几次,但最终Enid还是能够与Morticia保持稳定的眼神交流了。

在眼周红肿的映衬下,她的眼睛显得更加湛蓝。

这让Morticia心都碎了。

“我想先说清楚一件事情。”她说道。“我确实在生你的气。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很受伤,让我难以忍受地心痛。我对你真的很失望。我们都是如此。”

Enid的眼泪从脸颊上滑落,她的呼吸颤抖着,眼神再一次从Morticia身上移开。

“不,Enid,看着我。”Enid还是照做了,显然她正期待着来自Morticia的最后一击,绝望和无助反射在她湿漉漉的眼眸之中。

“你辜负了我们的信任。这让我们都很愤怒、受伤和失望,”Morticia继续说道,她的声音坚定而不可动摇。但紧接着她的眼神就开始变得柔和,不过语气依然:“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再爱你了。”

Enid完全呆住了。她甚至呼吸暂停了一瞬,眼睛和嘴巴都张开到了最大程度。

Morticia的目光和声音就像钢铁一样坚定无比。

“我们确实因此而感到生气、心碎和受伤,但我们不会永远都这样。虽然你辜负了我们的信任,但假以时日,如果你肯努力,你还是可以重新赢得我们的信任。虽然你让我们失望了,但这并不代表你就是个让人失望的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Enid又哭了,并且这一次她哭得更厉害了。她摇了摇头,试图把头低下去,但Morticia不给她这样做的机会,她紧紧地把着Enid的下巴,但又非常小心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力道以免弄疼了Enid。

“看着我,Enid。”

“我——我做不到。”Enid几乎哭得要抽过去了,她的胸口随着声音的传递而狠狠地颤抖着。

“看着我。”Morticia语气严厉地说道。

于是Enid照做了,有太多Morticia无以名状的情绪正在她的眼中游弋。

“你并不是个让人失望的人,并且永远都不会是。无论发生什么,无论这个过程会有多么痛苦,我们都会一直爱着你,就像我们会一直爱着Wednesday和Pugsley,即使他们和你做出了类似的选择一样。因为在Addams家族,一旦我们开始爱一个人——无论这种爱意是浪漫的、柏拉图式的,还是一个家庭对他们孩子的那种爱意——我们都会永远爱着他们。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过了好一会儿,Enid才缓慢而又颤抖地点了点头,显然她是在等着Morticia说出一个转折,告诉她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残酷的玩笑,然后再说出那些失望、仇恨和被抛弃等令人作呕的话语。

但Morticia没有这样做,她的目光一直都汇聚在Enid的身上,因此Enid终于开始相信这不是一个玩笑。

从Enid的身形颤抖得更加厉害,从她眼中流露出的内疚、宽慰、希望和悔意,从她哭到眼睛都睁不开,目光重新飘回到地上的种种迹象,Morticia就能看得出来。

“还有一件事情,Enid。”Morticia轻声说道,几乎没有用力就让Enid抬起了头,鼓励她再一次和Morticia的眼神相遇。

她必须确保在接下来的对话中Enid会一直看着她。

“我绝对,永远,永远都不会打你的。”她严厉、无情的低语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Enid泣不成声,而Morticia终于允许自己把这个可怜的女孩拉入自己的怀抱。

就和她想的一样,Enid像紧紧抓住自己的生命线一样抱住了她,好像Morticia是唯一一个能让她免于坠入深渊的人。Morticia知道,Enid已经为她鲁莽的行动所造成的后果而受到了惩罚,因为切断了她与Wednesday之间的联系,让Wednesday忘记自己失去了什么本就是一把双刃剑。

Morticia紧紧地抱着Enid,即使她很生气,即使她很受伤,即使她很失望,她也永远都是一个母亲,她的心仍然有一部分希望Enid能在某天成为她真正的女儿。

现在,她会抱着Enid,然后抚慰她,尽管她从Wednesday那夺走了什么,就像几天前对待Wednesday那样,尽管她在盲目的愤怒中几乎对Pugsley做出了Morticia从未想过的事情。

事情的变化是如此之快又如此之强烈,让人难以置信的可怕,但在某种程度上,它们又和从前一样。

Morticia比Enid想象的要更加了解Enid...

于是她把Enid抱得更紧了,泪水在她的眼中灼烧,她们相拥而泣。



这天过得十分奇怪,和前一天一样令人不爽,Wednesday的家人们要么就表现得不和往常一样,很少和她说话还刻意避开她,要么就几乎没有任何伪装地表明他们在向她隐瞒着什么。

Thing总是跟着她,这导致她没办法进行太多的调查,只能仔细地记下她的家人们的每一个肢体语言和每一段在她耳畔响起的奇怪对话。

由于她对于Lowell、Frankie和Enid的了解远低于对自己家庭的了解,Wednesday于是决定要花一整天的时间仔细研究一下他们。

她在寻找他们的弱点和行为特点,这些将帮助她将他们逐个击破,直到他们开始吐露真相。

她还打算一有机会就去审问Pugsley,因为她知道他是家里人最容易被撬开嘴巴的一个。

尽管他们都不会在不对她的认知功能造成重大风险的情况下直接告诉她任何事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能引导她去找到一些东西,来唤醒她所失去的记忆,或是帮助她解开那个他们都纠缠在其中的奇怪谜团。

她能在一天之中见到很多次她的家人们,包括Frankie和Lowell,但却只能在一日三餐时见到Pugsley和Enid,然后他们就会不知怎地消失不见,无论她去了多少个地方都找不到他们。

House也没帮上任何的忙,因为每次它把她带到Enid或Pugsley可能去到的地方,都很显然是晚了一步。

当她终于摆脱掉Thing时,她意识到想要调查他们的最好方法就是直接搜查他们家的客人和Pugsley的房间,来找找有没有任何奇怪或是不合常理的东西。

她在Frankie和Lowell的房间里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除了他们的房间看起来不像是刚安置了一天的样子以外。当她来到Pugsley的房间,也只能找到他经常使用的炸弹、偷来的书和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

出于原则,她在离开前拆除了他的炸弹。

然而,当她试图潜入Enid的房间时,House再次把门紧紧地关上并上了锁,为此她已经弄坏了三个开锁工具。

House通过敲击墙壁传递的摩斯电码告诉了她,依照Morticia的命令,为避免伤害到他们脆弱的客人,Wednesday不能进入Enid的房间。

这是另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情;Morticia从来都没有阻止过Wednesday进入客人的房间并放置诡雷来送给他们一个惊喜,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因为这样最为意想不到,也就最为有效。

所有这些让她脑海中充满了怀疑和几十个问题的东西,最终都归结为:

在她失去记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而现在又发生了什么?

这一天的挫败感在她的心中不断累积,因为她不仅没能找到任何的答案或记忆,还出现了更多问题。

所以那天晚上,她决心要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就算是最细微最小的蛛丝马迹——只要是任何能让她投入精力开始解决这个迷人的谜团的东西。

于是在Thing也进入梦乡之后,Wednesday偷偷爬下了床,回到她的办公桌前。

前一天晚上,她刚准备研究在抽屉里找到的东西时,Thing就被吵醒了,所以她不得不又把它们塞了回去,假装她只是失眠,决定把她不记得写完的小说通读一遍,谢天谢地它们就在手边,而这正是她为了这个借口所提前准备出来的。

现在,她终于可以把它们从抽屉的隐藏夹层中拿出来了:那本柔软的棕色皮革日记本——从它发黄、精致的书页、墨水的种类和写作风格来看——它似乎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两本还不知道来源的随机选择出的19页纸张;还有她自己不幸的少得可怜的笔记。

这些笔记看起来几乎像是随手记下的事后感想,速记可能是为了以后用正确的形式重新添加到专门的笔记本上。

Wednesday只能从中找到几乎难以理解的想法和思考。


第一个信息解决了——V的坟墓比想象的要近——不在意大利?

为什么是死神而不是坟墓?为什么是不幸而不是13?

有三处异常还未被解释——可能是进一步编码的信息:第11页,页码数字“11”左边的破折号。第4页,用tradimento表示“背叛”——在V的所有书籍/日记中,除了名称/引用之外,只有这一个非英语单词。第17页,预警,拼写为F-O-R-E-W-A-R-N。

可能会提供更多信息——不太可能?看看有没有其他可行的线索。


什么书?V是谁,Wednesday为什么要找他的坟墓?她为什么认为是在意大利?这些和数字13有什么关系?她还找到了什么线索?为什么她认为几百年前的信息可能是针对她的?为什么有两组19页的纸张,它们是从哪来的?难道是日记?Wednesday的家人和他们的三位客人又是如何卷入到这一切的? 

Wednesday在忘记一切之前到底在调查什么?

是不是因为她离解决这个谜团近在咫尺,所以才有人会让她失忆?如果是这样,她的家人是事件的同谋,还是因为被威胁了而保持沉默?

Wednesday只能相信后者,因为前者很有可能是Wednesday愿意身体力行的选择。

好吧,找到这些答案的唯一方法就是继续她的新(继续?)一轮调查。

于是,她活动了一下手指,开始寻找其中可能隐藏的第二条秘密信息(第一条是什么?)。



一个小时后,Wednesday成功推理出11旁边的破折号代表的是19减11,结果是8也进一步证明了F-O-R-E-W-A-R-N是八个字母。

Wednesday一开始几乎要放弃这个猜测了,因为“预警”并没有明确指出Wednesday要找的到底是哪八页,而“tradimento”显然是十个字母也不是八个。然后她突然意识到,如果她把两个t从“tradimento”中去掉(也许-11也暗示了这一点),那么剩下的字母就是R-A-D-I-M-E-N-O,另外一组八个字母,但这一次,这些字母就可以引导她找到所需的八页日记,按照顺序,每个字母都在字母表里的前19位对应着各自的位置,也就是18-1-4-9-13-5-14-15。

Wednesday将这些页码都整理在一起,然后又迅速找到“forewarn”中每个字母所对应的数字,6-15-18-5-23-1-18-14,并从刚整理好的每页里找到对应的单词。看来她之前太专注于接近最终想要解决的谜题,而忽视了正在形成的信息。

当一切准备就绪,她满意地盖上了笔帽,开始阅读解码后的句子。

在面无表情地读完整个语句后,Wednesday握笔的手指完全僵住了。

脖子后面的汗毛一瞬间都竖了起来。

Wednesday不知道她是否喜欢这种感觉。

她所能做的就是盯着桌面上的纸,它在灯光的照耀下变成了暗淡的金色,然后把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上面用黑色墨水留下的痕迹。


小心你喝的东西,不幸的孩子。


在试图让自己的心率恢复稳定后,Wednesday开始思考这可能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一个几百年前的人会警告她Pugsley的恶作剧出现了差错,尤其是以这样一种加密而又令人费解的方式?

她对此表示怀疑。

所以这是在表明,并不是Pugsley给她下了遗忘药剂;除此之外,考虑到她失去的大段记忆,以及她的家人们对整件事情的表现又是多么的离奇,再加上他们收留的三个奇怪的客人;这意味着导致她失忆的那个人一定是故意的,而且是为了掩盖一个相当大的事情。

这给她留下了三个问题:

是谁?为什么?怎么做到的?

她拿出她一直细致记录着关于这个失忆之谜的笔记本,然后把桌子上的羊皮纸和笔记扫到一边,腾出地方,手指摩挲着日记的封面。

瞬间,她的头向后仰去,脊椎骨因强大的力量不自然地开始弯曲,她的眼睛瞪得巨大无比,但是却什么都看不清。

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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